銘記父親的愛
高尚禮
農歷十月十九,是父親去世四十年的紀念日。四十年來,每到秋末冬初,我總是時時想起父親。
父親自幼聰明,記憶力強,活潑開朗、多才多藝,從小就是村里文化活動的臺柱子。那時,過年鬧紅火,除了一些傳統(tǒng)唱段,還要自編一些反映村民實際生活的節(jié)目,用以教化村民崇良向善。記得父親登臺表演,唱過《小姑賢》等戲段。自我記事起,好像每年正月初一,父親都會去社戲團敲鑼打鼓,直到二月二龍?zhí)ь^。裝古事、唱家戲、打板、打鑼、敲梆子,他樣樣全能。
父親沒有讀過書,但卻重視對后代的文化教育。他為家里蓋房子時,住人的東房、西房是土坯墻,但大門樓蓋得很氣派,全部用的是青磚,門樓頂兩邊有磚雕的龍頭,頂子的正面中央是“平安宅”磚雕字匾,兩扇又厚又大的木大門很威風。在外院的半圓形敞門中央有磚雕“耕讀”字匾。可見父親講究文化、重農重教的心思。
父親是一個務實可靠的人。他雖然沒文化,但自己學會了珠算,每年村里決算賬目都離不開他。
年輕時,父親在村里當過村長,他話少、心善,與人能合得來,處事也公道。為了解決村里澆地的事,他親自帶上干糧,起早貪黑把村里所有人家的澆地事宜都安排妥帖;為了村里的孩子們有個良好的學習氛圍,給學堂里蓋起一座擴大的南廈教室……
父親一生勤勞,特別能吃苦。每年冬天,不管刮風下雪,他總是五點多就起床,頭上裹個毛巾,腳上穿個布棉鞋,背上背簍,手拿小鏟子,到村外的馬路上拾糞。常是拾滿一背簍回來了,家里的人還沒起床?;匚菖鸵幌?,等到太陽出來后,又去地里往春苗上澆肥。父親勞累一天,到晚上也和我們一樣,用暖壺里的水泡上玉米饅頭吃,坐上一會兒就瞌睡了。那時條件差,家里沒有煤炭,取暖就是靠中午做飯時燒火的那點熱量,父親睡覺時把身上的棉衣、棉褲都蓋在被子上,倒頭就睡著了。
父親不多說話,對子女的愛全體現(xiàn)在行動上。我和老伴到蒲縣工作后,父親第一次去看我們時,為了給我們安置家,他叫來牛氏木工給我們做了“土梨木”的案板和搟面杖。后來他多次去蒲縣,一般是在秋末和快過年的時候,給我們送孩子們過冬和過年用的棉衣、棉褲、棉鞋。四個孩子的過冬衣服,都是母親和大嫂一針針縫的。父親總是頭一天來,第二天走,最多住兩天。他總是早早起來,掃完院子,又開始幫我們劈柴。
1977年收秋以后,有人通知我說我父親病重。我回到馬務,問父親:“你有什么不舒服嗎?”他說:“還好著哩,就是想看看你們弟兄姐妹?!敝钡胶髞?,外甥回來告訴說:“姥爺已經好幾天不吃飯了。”我第二天就趕回老家,父親離開了,他每天總是在期待孩子們的回歸。
如今,作為父親的小兒子,我已經八十多了,時光荏苒,父親已去世四十年,但我們的心里仍然無時無刻在懷念著親愛的父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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