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城市進入午夜,喧鬧已漸漸歸于沉寂,市區(qū)解放路街道兩旁的路燈散發(fā)著清冷的光。8月30日深夜的平陽廣場附近,齊建國熟練地將兩個藍色的垃圾桶掛在垃圾壓縮車的鉤板上,翻轉架及時升起、傾倒,完成垃圾裝載。在這個空當,他彎腰撿起地上一張廢棄的A4紙丟進垃圾壓縮車。
將垃圾桶放歸原處后,齊建國上了垃圾壓縮車駕駛室。坐在1米多高的駕駛室內,視野自然要開闊得多。“我干這行(指垃圾清運)有25年了。”41歲的他告訴記者,他所負責的衛(wèi)生區(qū)是從平陽廣場到市委路段,每晚7時開始上路清運垃圾,“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趟了?!毕啾仁⑾摹⒑瑫r節(jié),齊建國坦言:“這個時候不冷不熱,干起活兒來不那么遭罪?!饼R建國的話得到同事趙玉寶的認同。由于工作需要,他們在工作時都是站在車身兩側,方便上下車裝卸垃圾?!疤鞜岬臅r候,蒼蠅一直在臉邊飛;天氣冷了,凍得臉直疼。”他說。
談及工作的辛苦,趙玉寶樸實地笑了笑,說:“干的就是這個活兒,也沒啥辛苦不辛苦的,就是希望得到市民多一點的理解。有時候,有的人嫌垃圾車太臭,直接把垃圾倒到路面上?!边@無疑增加了垃圾清運工的工作量。
然而有些人并不這樣想,認為“我交了錢,想倒哪兒就倒哪兒”。遇到這樣的情況,垃圾清運工們只好拿起鐵鍬把垃圾鏟進車里。他告訴記者,有時,這些本應用做收集生活垃圾的垃圾桶里被部分市民扔進了建筑垃圾,致使垃圾桶受損。此外,還有少數(shù)市民把放在街上的垃圾桶拉回家自己使用。
收集完路面垃圾后,齊建國駕著垃圾壓縮車駛向垃圾壓縮轉運中心,一排排昏黃的路燈向身后退去,逐漸遠離了城市。
抵達垃圾壓縮轉運中心時,已是8月31日凌晨0:26。坐在副駕駛的趙玉寶拿出一張銀行卡大小的白色卡片刷卡、稱重,待響起“12.8噸”的機器聲響后,齊建國開車駛向卸料口。在頂升油缸的作用下,夾雜著齊建國撿起的那張廢棄A4紙的生活垃圾被倒進卸料坑。
記者走進位于卸料坑旁的中心控制室,工作人員郝懷敏通過遠程控制將垃圾進行壓縮并裝箱?!跋渥拥捏w積為20立方米,能裝15噸左右的垃圾?!彼蛴浾呓榻B,每天要處理的生活垃圾達400多噸,冬天時可達700多噸,“因為冬天有的人靠燒煤取暖,產生的爐灰比較多”。
郝懷敏面前的兩臺操作顯示器上,一臺顯示的是垃圾壓縮時多個角度的多幅視頻畫面,另一臺則是遠程操作立面圖?!懊刻斓墓ぷ骶褪屈c擊顯示器上的這幾個操作鍵?!彼f,枯燥是難免的,但能為這座城市的整潔出一點力,“也挺有意義”。
在垃圾壓縮結束并完成裝箱后,記者又上了垃圾運輸車,跟隨垃圾清運工祁耀剛將垃圾運往位于賀家莊的生活垃圾處理場。
“前面有一段路不好走,你做好準備啊?!?8歲的祁耀剛在發(fā)動車輛時笑著提醒。在駛出垃圾清運中心不遠后,記者切身體驗到了他口中所說的那段“不好走的路”。盡管此前有了他的提醒,但其顛簸程度完全超乎預期,記者只好牢牢抓緊車窗上方的把手。掛在車頂?shù)囊粋€悠悠球般大小的鈴鐺來回打在車頂,發(fā)出陣陣聲響。
這一段大約500米的路程足足走了4分多鐘??粗矍盎貧w平坦的鄉(xiāng)道,記者如釋重負。此時的祁耀剛笑了笑說:“這條路大概一個月后能修好,你要到那時候再來采訪的話就不用走這種路了?!编l(xiāng)道上沒有路燈,車燈射出的光線照射在鄉(xiāng)道兩旁夾雜種植的楊樹和金葉檜上,明暗分明,凸顯了四周的黑暗。遇到偶有對向行駛的車輛,祁耀剛就將遠光燈變成近光燈。燈光范圍的縮小,令人頓感深夜的肅靜和沉寂。
祁耀剛在這條路上走了3年有余?!懊刻?0:00左右從家騎摩托出發(fā),趕在21:00前到單位,然后就一直開車在這條路上,太熟悉這條路了,我都能數(shù)出來從垃圾清運中心到垃圾處理場有幾個彎兒?!彼肓讼?,“總共有八九個吧。我說的是大彎兒,小彎兒不算?!睆?1:00到次日9:00,祁耀剛需要在這條路上進行少則4趟、多則六七趟的往返。他說:“往返一趟大概需要一個半小時,上去50分鐘,下來40分鐘。反正工作就是開車,倒是不覺得有多累,就是熬得厲害。再者說,早就習慣這個時間點兒工作了,也不要緊瞌睡。如果實在瞌睡得不行,就在后面迷瞪一會兒?!庇浾呦蚝罂催^去,在駕駛室的后半部分有一個窄窄的床鋪,就是他休息的地方。盡管單位有宿舍,但由于壓縮垃圾只需20分鐘左右,“來不及到宿舍休息”。
1:32,接近垃圾處理場時,夜風漸冷。記者搖起車窗,雖然隔斷了冷風的吹拂,卻隔不斷夜色的彌漫。在垃圾處理場入口處稱重后,垃圾運輸車開到了堆滿垃圾的場地上,一輛推土機正將垃圾推平。按照現(xiàn)場工作人員指定的地點,祁耀剛將被壓縮在箱體里包括那張A4紙的垃圾傾倒干凈。
至此,一張廢棄的A4紙完成了它的“清運之旅”。在其背后,是無數(shù)垃圾清運工用辛苦的勞動丈量著這段距離……
記者 卞志強
責任編輯:付基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