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歲月的流逝,年歲的子長,童年的記憶已逐漸模糊,唯有故鄉(xiāng)村頭的古道還依舊清晰刻在記憶的深處,偶爾跳躍在我的眼前,激起我對故鄉(xiāng)的懷念。雖沒有“曲徑通幽”的風(fēng)情,沒有“雄偉壯麗”的氣勢,但是我童年的圣地,它承載著我的成長,見證著我的歡笑,滋潤著我的心靈,給我以信心和堅強(qiáng)。
古道上挺拔、高大的樟樹是我崇拜自然力量的啟蒙老師。行走在古道上就如走進(jìn)了原始森林,清新、空曠、涼爽,蟬鳴此起彼伏,鳥兒歡呼雀躍,飄浮的清香沁人心脾,讓人忘卻一身的勞累,“煩疴盡消散”的詩句倒像量身定做一般。還有幾棵高大的苦珠樹,盤根錯節(jié),老態(tài)龍鐘,靜靜地俯視著世事的滄海桑田。最有趣的是要等到秋天,在草叢中撿拾“苦珠”,樹大子多,一天能拾不少,白色的“苦珠”肉碾碎了可做豆腐,有時嘴饞自己也偷著用火煨,當(dāng)聽到“噗”的一聲響時,就知道有裂開的了,急忙夾出,剝掉外殼,扔進(jìn)嘴里,一咬,熱氣與清香滿口噴出。
古道上唯一能體現(xiàn)歷史厚重的就是長條形青石板,平坦、光滑,踩在腳下舒適而溫馨,它是由巧匠精心打造而成,整齊劃一,大小一致,一直鋪到廊橋,雖有遺失,但總能得到填補(bǔ),所以保存得較為完整。古道非常牢固,歷經(jīng)百年的風(fēng)雨侵蝕、洪水肆虐而無毀損,這不可不說是一種奇跡,這也體現(xiàn)了先人的智慧和對大自然規(guī)律的尊重,它沿著山勢蜿蜒向前,沿溪的一邊用大麻石整齊砌成,黝黑厚重,順勢服帖。石縫間生長著不知名的矮樹和野草,顯得悠久而頑固。走在古道上油然而生的是對先人們的敬意,在肩挑背扛的年代,能建造這樣浩大工程,需要多大的決心和毅力呀。走在上面就如走在先輩們的身軀上、汗水中,激勵著我不停地前行。
古道邊的小溪清澈見底,鵝卵石靜臥河床,小魚戲耍之間,給人以純潔、甜靜之感,偶遇突兀的怪石,水流就會發(fā)出嘩嘩的責(zé)怪聲,猶如“聲喧亂石中,色靜深松里”的意境。到小溪里游泳是一大樂趣,夏天的中午時分,背著父母,幾個小伙伴顧不得害羞,光屁股跳入水潭之中,一番水仗嬉鬧之后,穿上褲子,任太陽曬干身上的水珠,真是愜意之致。小溪抓魚是大人們所贊同的,用手伸到石縫里摸魚,水平好的,一天也頗有收獲,但更多的時候是敲魚,用小小的鐵錘敲打卵石,被震昏的小魚就會漂浮出來,雖是小魚,但半天下來,晚餐吃到鮮美的魚是沒問題的。
古道上的廊橋是最讓我夢牽魂繞的,雖然多年失修,有些破損,但給我以溫暖、信心和毅力。上山砍柴,不管多遠(yuǎn)、多累,看到了廊橋就看到了希望,就接近了故鄉(xiāng),就有了勝利的輕松。于是,把柴放好,坐在廊橋上享受著片刻的清涼,到廊橋下喝足了泉水,再重新起程,把勝利帶回家。還記得我外出求學(xué)那年,母親一直把我送到廊橋上,千叮嚀萬囑咐才依依不舍地作別,那種母愛永世難忘。有時我晚點回家,母親就會叮囑姐到廊橋上去等候,給我做伴接我回家,那種溫馨和期盼只有廊橋才能見證。我的小伙伴們也就喜歡坐在廊橋上研究砍柴的去向,那種民主、那種嚴(yán)肅、那種認(rèn)真,不亞于軍機(jī)大臣布兵擺陣。有時閑坐廊橋上也能聆聽大人們交流農(nóng)忙的進(jìn)度,今年的收成,在蕩漾豐收的喜悅中慢慢長大。
家鄉(xiāng)的古道,如今已不再是通向外界的唯一要道了,它雖已完成了歷史使命,但它能作為一種歷史遺存,作為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典范。
作者:一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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