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花有情含春淚

喬建仲

　　歲月匆匆，倏忽間又到了家鄉(xiāng)千樹梨花春帶雨的時節(jié)，遭遇甲午年風起云垂、雨亂草青的凄風苦雨后，每逢此時總使我產生不可名狀的酸楚憂傷。大哥長我5歲，距3個弟弟就更年長了。大哥他為人正直，秉性柔和，出入相友，敬老懷幼，一直以來我們都非常敬重他，他做人做事有著非凡的風度氣度，即使在我們兄弟知己朋友中大家也都尊稱他為“大哥”。

　　大哥是家庭的大柱。非常清楚地記得，小時候由于家里人口較多，大哥小小年紀就與父親一起挑起家庭重擔。那時我們一家人被迫由校園遷居到鄉(xiāng)下的山莊窩鋪，只有十四五歲的大哥上學之余就是幫家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重活。

　　我們住在鄉(xiāng)下山莊窩鋪， 吃水要到兩公里多外蜿蜒曲折、重巒疊嶂、溝壑叢生的山下取水，大哥由于年齡尚小，挑不起滿擔，只能把水從井下挍起后倒掉一部分再往家里挑。冰冷的冬天寒風刺骨，踏著冬季未融化的冰雪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荒寒的山路上，每當大哥挑水回來時頭上總冒著熱氣，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在臉頰上直淌。夏季的星期天周末，大哥總是帶著我們去山林野地砍柴，由于柴木濕重，大哥帶領我們將砍下的柴火晾曬在山上的地棱田邊，把上次砍好已晾曬較干的柴與我們在殘陽暮日時扛回，山上離家有六七公里，我們邊走邊歇，往往是夜幕降臨、暮色四合、燈火錯落時才能到家。那時山上砍柴沒有帶水的容器，只能走時在家吃好喝足帶些干糧維持一天，偶爾母親給我們帶幾個桃子之類的水果，大哥從來不吃，當時我們幼小無知就全吃了，但大哥干烈的嘴唇一泯一泯地卻深深地刻在我們兒時的記憶中。

　　大哥就像一棵大樹。大哥對我們關愛有加，從來都是和藹可親撫愛相讓，在我的記憶里大哥從來沒有和我們拌過嘴、動過手，對左鄰右舍的孩子大哥也是和睦友善、手足相依。在校園居住時，夏季大哥經(jīng)常帶領著校園的孩子們一起戲水捉蝦，冬季一起溜冰嬉戲，在鄉(xiāng)下居住時大哥與周邊孩子們也是相濡以沫親如兄弟，從未發(fā)生過不愉快的事情，但大哥智慧練達、能言善辯、剛正不阿、氣宇軒昂的秉性為周邊的同齡人所熟知，因此，我們兄弟在成長的過程中由于大哥的庇蔭關系，在年齡相仿的孩子中總是高看我們一眼的。

　　大哥堪稱大孝。左鄰右舍方圓周邊，大哥是出了名的孝子。2002年以后由于工作需要，我們山上的兄弟仨有兩個陸續(xù)調到市里，照料77歲高齡母親的重擔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大哥一人的肩上。母親感冒了需要大哥去找醫(yī)生、去取藥，母親身體不適，需要大哥陪侍照料，母親不想打擾我們，自己獨立生活，生活中的瑣碎雜事需要大哥精心打理，大哥熱心、細心、耐心，熟知母親的點點滴滴，全借大哥的悉心照料使母親健康快樂地步入了鮐背之年。大哥十幾年如一日每天忙前忙后替我們兄弟盡孝，使我們有充沛的精力投身工作不斷取得進步，有充足的時間關注孩子的成長學習，使孩子們以優(yōu)異的成績步入了重點大學的校門，邁向了他們人生新的坐標。

　　大哥心存大愛。我們是在校園里學校老師的呵護關懷下一天天成長起來的。成長過程中老師們都對我們有所付出，進入21世紀后，由于大多數(shù)子女在外工作，不少老教師都成了空巢老人，大哥與他們?yōu)猷彛烀€不停，窗簾拉不動了、電跳閘了、下水管堵了、沒有吃的藥了、少了米面油鹽了等生活瑣事不分晝夜都打來電話，大哥總是隨叫隨到盡心竭力幫助解決，有極個別老師家里的水電費、電話費、收視費等何時繳納都是大哥一年四季的掛心之事。

　　在大家庭里，大哥對晚輩后人呵護有加，充滿希冀，傾注了心血，在學習上給予關心，生活上給予關愛。我家孩子在小學三年級時曾有一次被我批評了，就哭著把自己的被子被褥摟著要往大哥家搬。每逢節(jié)假日，大哥總是孩兒王，車上總是把孩子們塞得滿滿的去鄉(xiāng)下、去縣城周邊郊游。孩子們學業(yè)有成后，經(jīng)常掛在大哥嘴邊的一句話就是，北上廣一線城市都有我們家的孩子。

　　大哥是一座大山。大哥一生義薄云天、豁達大度。20世紀80年代開放之初就忙碌奔波經(jīng)營運輸車輛，在當時也算是縣城的“大戶”，經(jīng)常有不少曾經(jīng)一起的工友向大哥借錢，有些直到現(xiàn)在由于家庭貧困的原因一直未還。大哥曾多次對嫂子和我們講，他們生活拮據(jù)不用還了。大哥像一座巍峨的大山，寬容仁厚、志存高遠，不役于物，也不傷于物。

　　我們兄弟幾個都有不少朋友知己，在與我們長時間的相處過程中也與大哥相處在了一起，這些朋友家中一旦有事，大哥總是“大總管”，一馬當先，不遺余力，跑前忙后把一切料理得有條不紊、井然有序，如大山般的厚重仁愛之心贏得了大家對他“大哥”的尊稱。

　　大哥就是大地。每逢有人與我閑聊兄弟幾個在哪兒工作時，我總是說兄弟五個，大哥在學校工作，直到今天我一直確信大哥仍然和我們生活在一起，按他的生活愛好和秉性是外出旅游或幫人做事還未回歸……

　　5個冬春了，大哥的音容笑貌一直縈繞在我的身邊腦海，無論在人海如潮、草木葳蕤、山水幽明的阿里山，或是碧空如洗、陽光和煦、繁花似錦、寬廣無比的阿拉木圖街道上，還是南疆北國霓虹刺眼、絢麗多彩、銀河落天的夜景鬧市中，總覺得大哥也在，我總是環(huán)視左右，尋尋覓覓，在尋找著大哥他的身影.......

　　大哥就是大地，沉穩(wěn)厚重，奉獻包容。

　　瀟瀟冷雨落地悲，于家，大哥是脊梁，于友，大哥是風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