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年
李翠芳
臘月初八,與兒子一道剝完蒜,做好一壇子的臘八蒜。便又找來各種米、豆子、紅棗等準備熬臘八粥。很多年或許因為忙,抑或是現(xiàn)在購物比過去方便,年的味道淡了許多。
小時候,父母養(yǎng)育了我們兄妹五個,加上爺爺、奶奶是個有九口人的大家庭,到后來又陸續(xù)有了侄女、侄兒,祖孫四代同堂,過年的味道從臘八就正式拉開了序幕,臘八早上醒來,首先嗅著濃濃的粥香味。奶奶和母親頭天晚上就將不多不少八樣熬粥食材用冷水泡好,早上天不亮,已將粥熬好盛出,等待上學的、上班的起床,一分鐘不耽誤讓每個人都能喝上熱乎但絕不燙口的臘八粥,那個暖和噢。一邊喝,奶奶一邊念叨:“喝了臘八粥,來年吃喝不用愁”。
奶奶和母親做人做事向來有規(guī)有矩,那時的我常常想,鄰居家、同學家的年咋就比我們簡單許多呢。一放寒假,人家仍能無所事事的出來玩兒,而我們家總能在奶奶的指揮下,有干不完的活兒、做不完的事。現(xiàn)在想想,正是這些活兒、這些事兒,才讓我們兄妹幾個有了比同齡人更多的生活技能,也讓我們在自己亦兒孫滿堂的時候知道這個傳統(tǒng)味的年應該怎么過。
那時候,家家戶戶都在房里生火爐取暖,衣服和被褥很容易臟。進入臘月二十,便要開始拆洗被褥的浩大工程,那時候可不像現(xiàn)在有洗衣機,都是用搓板手洗。
到了臘月廿四,就是大掃除,奶奶帶領(lǐng)我們將家中所有能夠搬得動的東西都搬到院子里,用雞毛撣子、笤帚、抹布將所有的物品,犄角旮旯都要收拾到位。
臘月廿七和廿八是家里男人們的舞臺,早晨7點,父親帶著三個兒子就去食品公司排隊,肉、豆腐、各式菜采辦回來。大年三十的時候,年的進程進入到最高潮,中午12點一定要將大大小小數(shù)十個門都貼上春聯(lián)。
大年三十的下午,是舉家包餃子的時間,剁餡的、和面的、淘菜的、洗盤的,待餃子包好,妥妥等到華燈初上,飽飽的吃完年夜餃子。再將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,我們的年前大戰(zhàn)算是落下了帷幕,正月初一爭著放第一鞭炮那是男丁的專利,待我們被鞭炮震醒,每個人的枕頭邊上是一摞從襪子到帽子、頭花的新年衣裳,揉著惺忪的睡眼,伸手摸一下枕頭下面壓著嶄新的壓歲錢,我知道母親又熬了一個通宵。
大早上的餃子還沒吃完,拜年的鄰居,父母的同事就陸續(xù)來到了家里,正月初二是姥姥家,這是外出拜年的重頭戲,然后是姑姑、舅舅、姨姨家,一直到正月初五,年前扳著指頭盼著吃好的,有壓歲錢掙的大年就告一段落。正月十五去公園、鐵路看花燈,正月二十姥姥村里的鬧紅火,撼人魂魄的鑼鼓鼓點,韻味十足地踩高蹺、扭秧歌的曲牌直到現(xiàn)在我仍然熟記在心。
如今,我的兩個孩子都長大成人了,我想帶他們過一個原汁原味的傳統(tǒng)年,我所傳承給他們的年味不是最完美的,也不是最高大上的,但這是我的祖輩、父輩傳給我的,是具有我們這個家族特色的大年,種這種“儀式感”不能在我這里失傳。
責任編輯: 吉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