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清明時(shí)節(jié)雨紛紛,路上行人欲斷魂。借問酒家何處有?牧童遙指杏花村。”晚唐詩人杜牧這首膾炙人口的《清明》詩,吟出了清明時(shí)節(jié)那醉人的雨、杏花和酒,走進(jìn)那遙遙的村落,牧童手指處,是一片醉意朦朧的杏花春圖,把酒臨風(fēng),無需淺嘗,便醉了春意。
四月是杏花的季節(jié),春風(fēng)拂面,幽幽飄來的杏花香,牽動著思緒,穿過草長鶯飛的日子,杏花滿枝,把春天裝點(diǎn)得如詩如畫。春日暖暖,杏花開滿枝。宋代施慧隱有詩云:“落梅香斷無消息,一樹春風(fēng)屬杏花?!泵坊ㄖ?,杏花鬧春而開,春色不斷。從小便對杏花偏愛,小的時(shí)候老家的院落中央,就有一株老杏樹,遒勁有力,長滿著密密綿綿的莖葉。紅褐色的主干,離地一米多就分成諸多丫形的樹杈。每年春天,杏花初綻,粉紅的花蕊,素白的花瓣,清香撲面令人心曠神怡。站在樹下,仰面而視,密實(shí)的花枝間密不透風(fēng),力爭著綻放迷人的花朵,微黃的花蕊絲絲挺立。蜜蜂尋著花香,穿梭于花枝間,嗡嗡嚶嚶,一幅春意濃濃的景象。
每年杏花綻放時(shí),奶奶總會露出迷人的笑靨,坐在杏樹旁享受著春光,奶奶愛那棵杏樹,不允許孩子們攀折踐踏,毀壞枝葉。那棵杏樹在我整個(gè)童年里散發(fā)著芬芳。清明時(shí)節(jié),正是杏花盛開的日子。最怕刮風(fēng)下雨了,滿樹的杏花便吹落了一地,花瓣兒四處狼藉,委于塵土。樹枝上殘花敗葉,不堪目睹。每次看到被風(fēng)雨摧殘的花兒,我忍不住想要哭,祖母撫著我的頭,安慰我說,花開花落總有時(shí),再說,明天還會有開的時(shí)候,不必為此傷心掉淚。
長大以后,我對杏花多了些眷戀。對于杏花,北周庾信有杏花詩:“春色方盈野,枝枝綻翠英。依稀映村塢,爛漫開山城。好折待賓客,金盤襯紅瓊?!贝猴L(fēng)雅致,杏花香凝探春意,一簇簇綻放在枝頭,花型若梅,胭脂萬點(diǎn),艷溢香融?!安眉舯?,輕疊數(shù)重,淡著胭脂勻注?!彼位兆诠P下的杏花別是一番模樣,杏花好像是用薄薄的細(xì)絹剪裁而成,輕柔地疊了好多重,淡淡地抹著一層均勻的胭脂,她像一位裝束時(shí)髦的美人,用脂粉打扮起來,光彩四溢?!熬G楊煙外曉寒輕,紅杏枝頭春意鬧”,宋祁詞中的杏花,呼之欲出,杏花的爛漫讓春光活靈活現(xiàn)。楊萬里筆下的杏花是最美的:“道白非真白,言紅不若紅。請君紅白外,別眼看天工?!毙踊ǖ拿?,是天工自然雕琢的。
杏花滿枝,流光溢彩,漣漪一片杏花心事。晨霧淺淺里的杏花,鳥鳴跳躍其間,那牛背上的牧童正緣溪而來,晶瑩的露水綴滿了杏花枝頭,無數(shù)閃亮的花瓣,充滿著生機(jī)。杏花一枕,春意留香,沐浴在春光里,嗅著杏花的幽香,便鮮活了一個(gè)詩意的春天。 江初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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