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檢察官的詩意人生
——記我省2013年—2015年“趙樹理文學(xué)獎”獲得者裴彩芳
人物簡介:裴彩芳,常用筆名伊路青鳥、靈犀兒、靜河。山西臨汾人,山西省作協(xié)詩歌協(xié)會專職委員,臨汾市作協(xié)副主席。文學(xué)作品散見于《詩刊》《詩刊·下半月》《星星詩刊》《詩潮》《大詩歌》《黃河》《山西文學(xué)》《大河詩刊》等刊物。已出詩集《午夜的探戈》《石斛蘭》《釣月的人》《益母草》《散十四行》。散十四行》獲2009年度《黃河》第一屆“西口杯”優(yōu)秀詩歌獎,獲2010年臨汾市“五個一工程獎;《石斛蘭》獲臨汾市2015年度“五個一工程獎”;紫露秋黃》獲山西省2013年至2015年“趙樹理文學(xué)獎”。“趙樹理文學(xué)獎”是山西省最高榮譽文學(xué)獎項,每3年評選一次。)
人如其名,這句話放在裴彩芳身上再合適不過了。
近五十年的人生旅程,悠然清靜卻也色彩斑斕,這是詩歌賦予她的。
裴彩芳從小成績優(yōu)異,母慈父愛。后于1987年畢業(yè)于臨汾師范學(xué)校,在校期間和同學(xué)一起創(chuàng)辦《小草》文學(xué)社,畢業(yè)后分配在鄉(xiāng)寧縣東街小學(xué)任教,1993年調(diào)入縣檢察院工作至今。如果僅此,似乎也落于平淡。與詩結(jié)緣,讓她的生活變得格外豐富多彩、燦爛絢麗。
《論語·陽貨》中記載,“詩,可以興,可以觀,可以群,可以怨,邇之事父,遠之事君,多識于鳥、獸、草、木之名?!痹谂岵史伎磥恚栽娪涗浬畹姆椒矫婷?,也就少了一份單調(diào)和浮躁,多了抒發(fā)情志的通道。廣交雅朋詩友,生命自然會在文墨濃郁的長卷中散發(fā)出一縷沁人的幽香。寫詩,裴彩芳很少刻意精雕細琢,她只捕捉因一草一木、一人一景、一悲一喜迸發(fā)出的靈感。
裴彩芳的記憶中,自己打小就喜歡文字。上小學(xué)五、六年級的時候,開始訂閱《故事會》和《少年文藝》,每年都會訂閱,并會閱讀很多文學(xué)書籍。從中學(xué)時期開始,裴彩芳便會用一些短詩來記錄心緒。如今看來,那些少女時期出于興趣以及對文字的熱愛和生活感悟所寫的字句,已然稱不上詩,但不乏詩意。
19歲成為一名教師后,裴彩芳把潔白的粉筆末揚在三尺講臺,面對純潔幼稚的學(xué)生,她有些困惑和迷惘,于是有了這樣的詩句:“天空中的白云采摘我眼中的憂郁\夜開始落淚了?!背蔀橐幻麜嫼?,每個報表的夜晚,每個結(jié)賬的日子,裴彩芳不厭其煩地把算珠撥的噼啪響,日記中便有了這樣的文字:“我在敬重和愛戀中認識了你\你把深深的幽怨賜給了我。”由一名教師變成了一名會計,最后成為一名堂堂正正的檢察官,每一次身份轉(zhuǎn)換都與文學(xué)無關(guān)。那時候的裴彩芳并不知道,她走的那條路離詩有多遠,但她深信,詩無時不在她的生命里,陪著她的苦難,陪著她的拼搏。
2005年,一個偶然的機會,裴彩芳看到了初中所在學(xué)校語文老師王曉鵬印刷的雜志《西山文苑》。她整理了自己的幾首小詩拿過去給王老師看,沒想到王老師就把幾首詩全部刊發(fā),并不吝贊美之詞,“彩芳的詩好,有前景?!钡玫酵趵蠋煹恼J可,裴彩芳十分高興。此后,王老師幾乎每期都會找一首裴彩芳的小詩放在《西山文苑》,但這并沒有激發(fā)裴彩芳走出去。忙碌之余,她依然如往日一般,偶爾瀏覽在網(wǎng)頁之間,看一些新鮮的軼事,下載一些喜歡的美圖,寫一些喜歡的文字。
“第一屆揚州詩歌節(jié)你參加嗎?”2008年,裴彩芳收到了詩友的信息?!霸姼韫?jié)?我能參加嗎?”裴彩芳有些迷茫。鼓起勇氣帶著自己的詩走出去,裴彩芳認識了更多詩友。很多詩友都將關(guān)注的目光放在了裴彩芳的《散十四行》,寫了近二百首后,詩友建議:“如果差不多,可以考慮出一本書。”“出書?”談到出書,裴彩芳以為自己在做夢。詩友認為像裴彩芳這樣不善于投稿,只是封閉自己寫東西,自然是出一本書最好,作為詩友間的交流很有必要。裴彩芳有些動搖,她的寫作初衷并不是出書,只是淡淡地記錄著,想抓住瞬間的徹悟,用文字記載自己的一點一滴、一愛一恨。
如果要出書,第一本一定是《益母草》。
生母去世那年,裴彩芳三十來歲,在生母有生之年,她沒有開口叫過一聲“媽媽”。三十年前的一個深夜,家里第六個孩子出生了,母親產(chǎn)前一個月父親突然離世,全家人都在慌亂地安慰母親,沒有人在乎一個小生命。孩子太多了,沒有人稀罕,所以頑強活過來的女孩,還是被決定送人。降生在那個傷痕累累的夜里的女孩,正是裴彩芳。幸運的是,在養(yǎng)父母的疼愛下,裴彩芳健康幸福地長大了。生母猝然去世的那段日子里,裴彩芳把自己無法言表的心情記入了詩里,用深情的文字寫下了對兩位母親的愛戀?!兑婺覆荨酚纱硕鴣?,那是裴彩芳心向的故鄉(xiāng)和故鄉(xiāng)麥田里勞苦的母親。
2009年,裴彩芳的第一本書面世了。然而,種種機緣巧合,這本書不是《益母草》,而是《午夜的探戈》,是裴彩芳多年來筆耕不輟、點滴拾遺的集結(jié)。第一本書拿在手上的時候,裴彩芳總覺得自己只是業(yè)余,也不想影響工作,就悄悄藏起來了,只贈給了個別要好的朋友。
詩歌創(chuàng)作從未停止。父親是裴彩芳筆尖上不斷的淚珠,石斛蘭被稱為父親之花,具備了父親所有的剛強、祥和可親的秉性,所以她把懷念父親的長詩命名為《石斛蘭》,并把書名定為《石斛蘭》,以表達她對父親深深地懷念和感恩。
去京城看病前,父親的背影在山間小路上、在一個家戶的門前、在青石河畔,他匆匆地走著,忙不完的事,道不完的別。臨離開家,他的最后一樁心事,去老鄰居家理個頭發(fā),每一個月他們兩個老頭都要相互刮胡子、相互理發(fā),他不能失約。父親就是這樣一位重感情的人。父親告訴她:“你是我從山里抱回來的?!迸岵史紡膩聿恍拧8赣H又對她說:“抱你時天氣陰得很重,云很低,我怕你母親反悔,去了那個家不敢逗留,匆匆收拾好東西,抱起你就走,走在半路上滂沱大雨把我澆成了落湯雞。我用身體護著你,只怕把你悶著了?!备赣H說到這些,裴彩芳相信了她是父親抱來的。知道這些的時候,裴彩芳已經(jīng)長成大姑娘了。為此她寫下了這樣的詩句:“我的手指在現(xiàn)實和夢幻之間\它一直找不到我的影子\我的影子徙居的方位\它艱難地找我的思想\我靈魂的安樂處……”的確,與文字打交道的角色,比常人更容易感知周遭事物的每一個細微變化。他們可以感受到屬于一片落葉的憂傷和一只鳥的歡快,然后,用心靈將他們捕捉、記錄。在詩歌的海洋里,想像恣意騰飛,每一字一句都靈動著詩人獨特的生命體驗。徜徉在這樣的世界里,裴彩芳沉醉著,樂此不疲。(記者 荀丹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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